小芳和狗子出门就带了五十个锅盔，二叔拿走了几个，送出去一些，还有刚才有人买的。现在是真没了。
乔昭蹲在一旁，一手锅盔一手绿豆汤吃得不亦乐乎。何云生也沾了光，抱着锅盔啃，仰着头乐呵呵看着脸色渐渐比天色还要黑的孔顺心。
“孔班头，我还有半个，不如分给您？”何云生将考篮往后放了放。
篮子里还有三个锅盔，四个烧饼。这是鲁婶子给他准备的，乔昭也是如此，昨天哥哥乔姜给他的，早就昨晚上吃完了，现在就只有鲁氏另外准备的。
孔顺心哪里干得出来抢考生口粮的事情，冷着脸转身，继续维持秩序。
“安静，都安静，排好队，等点名了再进去。不许夹带！”
鸡鸣时，有文书点了考生名字，按顺序进考场，过了检查之后，这才算真正进入考场。
乔姜挑着担子，跟在容玉身后过来时，考生已经入场差不多。乔昭排在后面，见到哥哥，立刻挥了挥手。
乔姜放下扁担，满脸困惑过去，黑着脸回来，拿了十几个锅盔又过去。
“吃，就知道吃！也不见你考出来个名堂！”乔姜踹了弟弟一脚。
恰巧点到名字，乔昭抱着考篮一溜烟跑进去，完全没有之前见鲁氏时的腼腆模样，分明是个皮猴子。
考生入场后，考场外人少了许多，不过还是有人守在这里。
狗子挑着空担子回家拿烧饼，小芳打开乔姜挑来的绿豆汤，开启了新一轮的叫卖。
烧饼五文钱一个，若是买两个，便送一碗绿豆汤。
羊肉锅盔八文钱一个，鞋底大小，薄薄一片，用肉实在，因此也是划算的。两个锅盔十五文，也送一碗绿豆汤。
有两个人一起，买上两个烧饼，两个锅盔，一共二十五文钱。这样就能一人一个烧饼一个锅盔，外加一碗绿豆汤。热乎乎下腹，水喝了，油水也有，人也吃饱了。别提多舒坦了，比买一碗面强得多。
考生入场，衙役们便有了空闲，换班休息。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吃饭，或者是啃了冷馒头对付一下，原本想着休息的时候吃一碗热汤面，却被赵家烧饼吸引目光。
二十五文可以两个人吃，的确划算，而且还有肉。他们早就被学子们考篮里的羊肉锅盔勾起馋虫，自然是要吃的。
于是等孔顺心安排好一切，听手下说外头还有锅盔卖，赶过去的时候，再次看到空空如也的摊子。
孔顺心：……这是上赶着和他作对？
刘重山和王二过来，也没锅盔吃，只能吃烧饼，容玉抱出一个小罐子打开，捞出卤鸡蛋分给他们。
烧饼夹着卤鸡蛋，再来一碗绿豆汤，那也是极好的。
孔顺心最后只能和刘重山一样蹲在墙根，吃烧饼夹鸡蛋，可他吃了羊肉锅盔，这烧饼夹鸡蛋，自然是满足不了胃口。
“赵小娘子，你这锅盔还有吗？”
“昨日买的羊肉不多，就这些了。”容玉道。
她也没想着卖羊肉锅盔，剁肉麻烦，也费火。这东西也就尝个鲜，谷山县不富裕，天天卖是没多少人买。天天做，买得人又少，反而是成本高，赚钱少。
因此还是做烧饼生意比较好，一天五百文的利润，那是结结实实的。再加上卤肉卤蛋，能有个六七百文。去掉家里的日常开销，一个月能存下十两银子。积攒三五年，也能在置办小宅院了。
细水长流的日子也不错。
孔顺心做梦都想不到，吃个羊肉锅盔都成了县试限定。若是以前，他还能厚着脸皮打着县太爷的旗号，让赵家做点心，做锅盔。自从和刘重山说开了，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思，孔顺心就不好意思了。
那锅盔是真不错，外头卖的可没有容玉做的那么选材细致厚道。
孔顺心有些遗憾，却不好说些什么。
考场里，县令孔司彦监考，他对县试极为重视，一大早出门，只吃了一碗粥。嗅着考场里若有似无的香味，不由腹中咕咕叫。
“这是什么气味？”
身后的衙役立刻道：“回禀大人，是外头赵家烧饼铺做的锅盔，很多学子都买了。”
孔县令顿时来了兴致：“你去给本官买几个。”
衙役道：“还有赵家小芳的绿豆汤，味道也不错，大人要不要来一碗？”
“要。”孔县令看着头顶日头，说道，“你让赵家多做点绿豆汤送来，分给监考的各为大人和先生，来帮忙的乡贤，还有衙门这边也要，保证一人能有一碗，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。锅盔也多做点，回头衙门结账。”
这衙役心中一喜，忙不迭出去。孔班头早就招呼过，让他们不要为难赵家，平日多看顾些，现如今又有孔县令开口，他自然知道赵家招惹不得，因此去找容玉时，态度极好。
“赵家娘子，县太爷请您多做些锅盔和绿豆汤，要分给考场里除了考生以外的所有人。这时间赶，任务重，天气又热，您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尽管吩咐。晚些时候与您结算价钱。”
未语三分笑，说完衙役面上更是笑开了花。
孔顺心原本蹲在一旁啃烧饼，闻言顿时起了看好戏的心思，刚才容玉可是说了，锅盔已经没有了，他倒要看看现在容玉怎么说。
“这倒不费什么，是要赶在午饭前吗？”容玉看了看天色，距离中午也就还有不到两个时辰。
衙役道：“若是能赶上，自然是好的。有什么要帮忙的，赵家娘子尽管说。”
容玉沉吟片刻，摇头道：“不必，我这边人手是够的，只是需要您们找人去抬吃食。”
锅盔也就罢了，挑上两担子就够了。绿豆汤太沉，自家距离考场远，要是靠他们自己来送，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。
“那是自然，小娘子招呼一声，人有得是。这次县试临州城也来了大官，还有京城的。小娘子可要把握好机会。”衙役低声提点。
孔顺心看着贼眉鼠眼的同僚，直接一脚踹了上去。
“老孙，你这人怎么不厚道？”把他词都给抢了，他还想在赵小娘子这里卖个好，这下完全没得说了，实在可恶。
“赵小娘子别听他的，他说了不算，找我。”孔顺心试图找补，早知道他就不看热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