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子被收拾的颇为干净,乔姜自己却极为邋遢。
容玉见鲁氏抱着乔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便让刘重山去买些粮食和菜,为了防止这人私藏,让小芳也跟着。
“嫂子你放心,我肯定看好二叔。”
刘重山瞪眼:“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一点信任吗?我是你们二叔!”
“二叔你话好多,赶紧的,我饿了。”小芳推着刘重山往外走。
容玉想着先去厨房将厨房收拾出来,狗子也想帮忙,可他的脚还没养好,哪里干得了活。
“二狗哥歇着,让这老头干活。”她递了个扫把给老头,指了狗子和刘重山的房间,让他去打扫。
“不打扫干净晚上没饭吃。”
“你一个女娃娃,能做什么饭?你会吗?”老头不以为意,这段时间他和容玉混熟了,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,相反的,发现容玉是一家子人里最有话语权的,他与容玉反倒是更亲近。
“废话少说。”容玉不想浪费时间,在城外分金银用了太长时间,这都傍晚了,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。
“小秀才,劳烦你去打水。”
何云生还在为乔姜的遭遇唏嘘,发现容玉和自己说话,顿时脊背一僵,同手同脚拿起水桶和扁担出了门。
容玉这边打扫好厨房,生火烧水,让老头看着火,便去打扫屋子。
房间太久没有住人,门一打开,一股潮气扑面而来。她暗道失策,先将门窗都打开通风,将被褥抱出来晾着。
刘重山提着菜篮子刚回来,就被指派去买艾草。他叹了口气,只能脚步一转,再次出门。
鲁氏这会儿也哭够了,见容玉忙碌,心中过意不去,拿过她手里的扫把。
“我来收拾,玉儿去做饭,吃完饭咱们早点休息。”
小芳坐在小板凳上择菜,见容玉过来,喜滋滋展示自己做主买的菜。
“家里没油,买了一小块肥肉,大骨头便宜,买了羊骨。菜都是新鲜的。”
“好,炖骨头汤,吃面条,再炒两个菜,好不好?”
锅里的水已经开了,容玉舀水倒进水壶里,擦干净一口锅,先熬了猪油倒进碗里。
“小芳,你和娘说,烧了热水,都先洗洗脸。我看乔姜哥也要洗澡,等二叔回来,让二叔帮忙张罗。”
刘重山抱着艾草回来,闻言彻底没了脾气。从回家到现在,他是忙得脚不沾地,无奈只能按着容玉的安排,将热水倒进水桶里,兑入冷水,一部分温水倒进盆里洗手洗脸用,一部分提着进了屋。
他一把捞起坐在地上抹泪的乔姜,直接把人扯进屋子。
“死人死了,活人还要活,哭唧唧像什么样子?”
一个时辰后,众人总算吃上了饭。
羊骨汤下的面条,加上一把小青菜,卖相极为不错。一个炝炒土豆丝,一个熬猪油剩下的瘦肉做的小炒肉。都是家常菜,却是众人许久没吃过的。
老头原本不以为意,等吃了一口面条,顿时愣住。
“你这丫头,真会做饭啊。平时也不见你做饭。”
“我不会做大锅饭。”容玉不解释太多,相较于吃好,之前他们吃饱更重要,她去找野菜,捡柴火,速度比其他人快,自然不会选择做饭。她做饭速度不快,反而耽误时间。
乔姜坐在角落里,捧着热气腾腾的面碗,吃着吃着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“这孩子。”鲁氏笑骂一声,眼泪也险些落下来。
“不容易啊,都不容易。”
容玉道:“娘,几个月来,咱们谁容易了?吃完饭咱们明天再刷碗,早些睡觉,明天给家里添置物件。我看啊,就连**的藤席都要换,可有得忙了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鲁氏抹泪,目光环视一圈,眼泪又险些掉下来。
她想儿子了,她家狗娃死得惨啊。
……
赵云义从水里钻出来,直接躺在岸上,看着缓缓升起的弯月,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。
“怎么就找不到呢?娘啊,您最疼我,好歹托个梦啊。”
赵云义知道,自己不能再找了,他已经离开军营半个月时间,再拖下去就要被发现了。他朝思暮想两年,无数次设想自己找到娘和妹妹,从最开始的心存希望,到后来满怀期望,直到此刻。
他爬起来,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爹娘,儿子不孝,要回军营了。这场仗打完,我就回来找二老。
“妹妹你别怕,哥打赢了这场仗就回来,到时候哥就能光明正大回来,就算掘地三尺,也要找到你。”
赵云义爬起来,毅然决然转身离去,他不敢回头,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。
他会打胜仗的!
“狗蛋哥,赶紧的,纸包不住火,将军要发现你偷跑出来了,哥几个扛不住,让我来找你。”
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牵着两匹马过来,看到赵云义吓了一跳。
“你是狗蛋哥他爹吧?您老不是去世了吗?”这胡子,一看就好大年纪了。
赵云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。
“废话少说,走!老子一定弄死那帮孙子! ”
“哎,哥,你等等我,等等我啊。我这马还没歇一会儿呢,不对啊,你的马呢?”
“哥你说句话啊,哥那可是将军珍藏的好马,你说骑就骑,哥几个还要给个交代呢。马呢?生要见马,死要见马尸啊。”
“闭上你的嘴,赶紧走。我就不信马厩那么多马,老匹夫能认得出来。”
“不是,哥,你是我亲哥!那匹马是将军亲儿子啊!”
周坦坦要疯了,若是他知道赵云义干坏事报了他的名字,怕是要气厥过去。
鸡鸣响起,容玉伸了个懒腰从**爬起来,走到院子里。
外头亮堂堂的,柿子树舒展枝叶,黑绿肥厚的叶片长势喜人,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舒坦。
“真好啊。”
兜兜转转几个月,还是谷山县这里安稳。
她拖出躺椅擦干净放在柿子树下,坐在上面拨弄算盘珠子,盘算之后的安排。这房子是租的,想要日子更有奔头,还是要有一处自己的宅子。
唉,容封之前为什么不给她金银,非要给她银票呢?
那些银票换成金银,别说一处宅子,就是二十个宅子都买得起。她当时怎么就拒绝了呢?
拒绝显得她有骨气?
问就是后悔。
如果再来一次,她一定抱着容封大腿,要求兑换成等价金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