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容玉顿时来了兴趣，趴在**托腮看着小姑娘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就觉得他有问题，不像个乞丐。”小芳抓耳挠腮，实在想不出秦少央哪里有问题，说完，她期待地看着容玉。
“这样啊，那你最近盯着他，看他会不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。”容玉没想到，小芳竟如此敏锐，“小芳若是发现那小子有问题，我们就把他赶出去。”
小芳顿时来了精神，立刻道：“好！我会盯着他的。”
秦少央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，那个名叫小芳小丫头天天盯着他，恨不得去茅房都跟着。
他非常克制，才没有把人拖出去揍一顿挖坑埋了。
“喂，你拉屎时间那么长，是不是在偷吃？”
秦少央：……
不想忍了，他要扭断这黄毛丫头的脖子。
秦少央气呼呼从茅房出来，看到爬上树试图摘柿子的容玉，顿时偃旗息鼓。
“喂，你会爬树吗？”
小芳仰着脖子，看着树上红彤彤的柿子，吸溜了一下口水。
秦少央瞥她一眼并不说话，扭头去劈柴。
一阵冷风吹来，小芳摸了摸冰凉的鼻尖，立刻冲进屋子里拿出帽子戴在脑袋上。
“喂，你怎么不穿棉袄？你生病了谁劈柴？狗子哥还要拍烧饼，没空劈柴。”
秦少央忍了又忍，才没有把斧头丢到她脑袋上。
“自己玩去，别碍事。”
“嫂子，这人欺负我。”小芳捂着眼假哭。
秦少央哪里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，不可置信地看向容玉，这任务他不干了！
容玉险些笑出声来，对小芳道：“咱们不和他玩，吃柿子，吃完我们去上坟。”
“好哎！”
小芳反应热烈，仿佛容玉说的不是上坟，而是去登山远游。
秦少央困惑极了，他从未见过有人上坟能如此高兴。上坟不是一项怀念故人的活动吗？有什么可高兴的？
神使鬼差的，秦少央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城。
百草凋敝，干燥的杂草在深秋的风里萧瑟，三个坟包在小山坡上立着，远远看过去，像三只猫耳朵。
这并非秦少央不合时宜的联想，是小芳自己说的。
小芳握着铁锨，单手叉腰，一脚踩着地面，一脚踩在她爹坟头上。
“爹，你的坟头又小了点，我给你添点土。”说完这话，小姑娘吭哧吭哧挖土往坟头上加。
秦少央只觉得背后发凉，不由紧了紧袖口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出门应该多穿一件衣服。
容玉拿出小铜盆开始烧纸，火苗在干燥的风中冲天而起。
小芳一边挖土，一边嘴里念叨，说最近发生的事，事无巨细，等半框黄纸烧完，她总算给坟头添好土，小猫耳朵变成大猫耳朵。
“就是这些了。”她用铁锨用力拍打坟头，试图将泥土压得更结实些。“爹啊，你慢慢数钱，我去给我哥和乔昭哥烧纸去。”
小姑娘用棍子拨弄铜盆换了个地方，故技重施，开始给赵狗娃的衣冠冢添土。
秦少央只觉得周围风声四起，分明艳阳高照，可他就是冷得厉害。
“玉姑娘啊，这是不是不吉利。”
容玉古怪看他：“鬼神之说不可信，这不是你说的？再说了，都是自家人，不用怕。”
秦少央努力抱紧自己，这算哪门子自家人。
“哥啊，你就安心去吧。这次还挺好，纸钱烧起来了，是不是上次爹在下面没给你分钱，所以你这次才老实的？”小芳踩在坟头上哈哈大笑，“活该，上次给你烧是你自己不要的。”
秦少央：……
谁家上坟是这样上的？
对死者应有的敬畏呢？就没人教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是规矩吗？
小芳听到秦少央的质问时，正在给乔昭坟头添土。乔昭的坟是最晚迁过来的，因此坟头还很新鲜，只需要加一点土表示一下就行。
“什么规矩？我爹说人死如灯灭，百无禁忌。”
这话总让人觉得怪怪的，秦少央却说不出怪在何处，他忍不住看向容玉，却见容玉抬头望天，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“行了，别废话，把坟头周围的草割了。”小芳丢了个镰刀给秦少央，蹲在乔昭坟头继续烧纸。
“乔姜哥上战场去了，乔昭哥你要保护他刀枪不入知道不？家里给乔姜哥送了衣服和药，乔昭哥你要保佑你哥用不着药。”
小姑娘絮絮叨叨，说话不切实际，战场上哪有不挨刀的，秦少央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。
他屡次看向容玉，却见她仍旧抬头看天，不知在看什么。
满满一筐纸钱烧完，小芳拿了个梨啃了一口，同样抬头望天。
“嫂子，周围田地的粮食都收了，现在什么都没有。秦少央的草也割得差不多了，这风也是往小河边刮的，这还挺好。”
小姑娘嘴里念念叨叨，秦少央停下手中动作，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墓碑上，踮着脚看四周的小芳。
这可……真孝顺啊。
烧最多的纸钱，啃刚上贡的果子。这就是百无禁忌？
啃完一只梨，小芳从竹筐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物件点燃，直接丢到不远处的草堆里。火苗窜起，如同饿了多日的野兽将干燥野草吞噬。
“回去收衣服喽。”小芳跳下地，笑嘻嘻道，“我赌半个时辰内下雨，我若赢了，明日吃羊肉汤，可好？”
“好。”容玉点头。
秦少央握紧镰刀，看着身后三个坟包，一股凉意从脚后跟窜上天灵盖。
“小芳姑娘这不好吧？”谁家开荒烧自家坟头？
秦少央觉得自己要疯了。
“对哈，你在这里看着。”小芳点头，“交给你了，晚上给你吃烤红薯。”
小芳将供在坟前的果子点心收起，拉着容玉的手往回走。
“嫂子，你说乔姜哥收到东西了没？”
“时间差不多了。”容玉道。
“我还没见过乔姜哥正经打架呢，也不知道厉不厉害。我哥说乔姜哥不行，是条细狗。”小芳挠头，“细狗是啥？”
容玉道：“鲁地有细犬，是一种打猎的狗，很会抓兔子。”
“怪不得，乔姜哥也会抓兔子。”
闷头割草生怕对死者不敬的秦少央猛地回头，这话似乎不是如此说的。该死的，他怎么越来越觉得小芳和玉姑娘以前的行为处事别无二致。
不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