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背着长刀快步走来，见状吹了个口哨。
“孙老将军，许久不见，身子骨还硬朗，这是打孙子呢？”
“你才孙子。”赵云义顺口回嘴，被白头翁一脚踹在屁股上，“你小子给老子滚！和谁论孙子呢？”
“这还真是少年义气。”劲装少年面上带笑，一头黑漆漆的发整齐绑在脑后，缠成一个发髻。一双眼乌泠泠，黑若点漆，面上三分笑，却让人没来由觉得此人不近人情。
“传新帝口谕。”
白头翁闻言，忙要下跪，被少年伸手拦住。
“孙老将军乃股肱之臣，当年帝师定下规矩，老将军只跪天地先祖，旁人不跪。”
一句话，让白头翁老泪纵横。
“即日起，反攻晏朝兵马，任孙闻孙老将军为三军主帅，一切章程可由孙老将军定夺。陛下说……朕只有一个要求，打赢这场仗。”
白头翁愣怔当场，他并非边境的主要将领，是儿子战死后才临危受命，主要负责训练新兵，权力不大。
“老臣有生之年，竟还能有此殊荣？”白头翁双手颤抖，接过劲装少年递过来的虎符。
“老臣定当竭力而为。”
趴在地上的赵云义看着激动到快站不稳的老头，很怀疑对方会不会高兴死。老头当老大了，那岂不是没人能克扣他们的军饷？装备也能换新的？
赵云义眼珠子转了转，当即抱住白头翁的大腿。
“爷爷，你是我亲爷爷，给孙子换套装备吧。孙子护心镜都碎了。”
“滚！少在这里耽误事。”白头翁抢过赵云义已经递出来的护心镜，直接摔到地上。原本有裂纹的护心镜落地后摔成几块，上面满是被攻击过的痕迹。
“孙老将军什么时候有孙子了？孙将军还未娶妻吧？”
劲装少年似笑非笑。
“见笑了，这是我那儿子不成器的养子，一天天正事不干，净知道玩命儿。”白头翁见他不接招，心中唏嘘，正遗憾，就见对方掏出一个卷轴。
“孙老将军，这是第一批辎重清单，两日后可抵达。之后还有两批，有什么需要，您都可以提。朝廷特地安排了一队人，专门负责送信，您是知道的，最近晏国有些嚣张，咱们的人也有被渗透的。”
卷轴打开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得白头翁心头发热。
“好，好啊。五十年了，老夫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！”
赵云义伸着脖子看，他如今多多少少认识一些字，看见了下面的数目，也是吃惊。
“孙老将军，可有信心？”劲装少年问。
“有！”白头翁闭上眼，只觉心潮澎湃，“就算豁出去这条命，此仗必胜。”
“还有一样东西，请老将军收下。”
“这是？”白头翁看着劲装少年递过来的令牌，久久没有伸手接过。
“卑职容封，率三百精兵，奉命前来报到。”
“这，这是？”白头翁有些愣怔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呈上来。”容封说完，三个同样身穿劲装的少年捧着三个头颅过来。
“我等赶来路上遇到敌兵伏击，斩敌三千，此为领头之人的脑袋。”
赵云义倒吸一口凉气，终于将昨晚看到的蒙面黑衣人和这劲装少年对上号。好家伙，这真是战友啊？
孙老将军孙闻大喜过望，哈哈大笑。
“好！好啊！”
……
“喂，兄弟，你们哪里来的？这么厉害。昨天晚上我看你们出手，我的天，一看就是杀人的好苗子。”
赵云义被安排带着新来的容封等人熟悉环境，他勾着容封的脖子，一口一个兄弟，使劲盯着对方身后的刀看。
“兄弟，你这刀不错，要不我们比划两下？”
容封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，眉头微皱，打量这个孙老将军的孙子。问道：“你以后要继承老将军的衣钵？”
“不啊。”赵云义大大咧咧道，“我还要回老家呢，等打赢了，我就回家。”
只是，他已经没有家了。
“你有家，还挺好。”容封点头，想到那个糟心的妹妹，他很羡慕别人有个家。
“兄弟，咱们比划比划。你那刀挺不错，我昨晚亲眼看到你直接把人胳膊砍了，从这开始的，我过去看了，断口整齐，那叫一个干脆利落。”
赵云义一边说，一边比划，从锁骨一直比划到肩膀外侧。
“高，实在是高啊。”
容封摸了摸身后刀柄，将刀抽出来，沉声道：“这把刀叫无阙，是前朝一个锻造师打造的，偶然所得。”
“好东西。”赵云义看着刀身上的纹路，目光越发兴奋。
“兄弟，打一场？”
“好。”
一个时辰后，两人躺在校场上，容封捂着胳膊，侧头怒目而视。
“你怎么咬人？”
“上战场就要无所不用其极，兄弟你这刀法花里胡哨，真好看啊，杀人都不见血。可你这花里胡哨也费力气啊。”
赵云义爬起来坐下，笑嘻嘻看着容封。
“兄弟你这路数我见过，前些时候遇到过晏朝那边的几个刺客，真是一个路数。被哥几个套上麻袋揍了一顿，直接丢到阵前。你们这路数是挺好，昨晚杀人也好看，弄得跟跳舞似的。”
说着，赵云义站了起来，脚步踉跄几下，竟是站稳了。
容封很清楚自己下手有多重，对方还能站起来，是他想不到的。
“累了吧？”赵云义走到他身旁，拍了拍容封的脸。“战场上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，动作越多越累，昨天晚上是有三千人不错，那些都是游兵散勇，你们打起来自然不吃力。战场上咱们人困马疲，人家兵强马壮，全凭一口气撑着。到时候你们这路数不行。”
“还真别说，你小子脸还挺嫩，不会是个姑娘吧？”说话间，赵云义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容封的腰带。
“赵云义！”容封怒吼。
“嗷嗷嗷，打人不打脸，事先说好的。别打脸啊！”
一炷香后，孙老将军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，气得差点摔了手里的饭碗。
“娘的，老子就知道你们一个个不省心。容封你小子从来就没靠谱过！还有你，赵云义你脑子被狗啃了，以为容封是姑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