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两分钟的功夫院子里头传来动静,我料定是客户到了赶紧出门准备迎接。
谁知我跨门就看到漂亮妹子从北屋笑嘻嘻的走出来。
“小哥哥,要不我去你屋里头玩扑克吧?那老头给他弄了两下就睡着了,真的是吃饱了撑的闲的蛋疼。”
我哪有闲工夫跟她打扑克,好言好语送客出门,这时院子外头传来汽车喇叭声,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行色匆匆推开大门。
这人中等身材约莫五十岁上下,五官囊肿印堂眼窝发黑,看起来面色不是很好,他的身体略显发福,手上拎着灰色行李箱,小心翼翼探头进来。
“吴岩师傅在吗?”
漂亮妹子忽然回头:“小哥哥原来叫吴岩啊,人长的帅气,名字也好听,下次我能来找你玩吗?”
我顾不上漂亮妹子忙说可以可以。
漂亮妹子转手塞给我一张名片,名片写着她的名字,专业上门安摩,邱欣怡:“小哥哥,我要跟你解释一下,我是正规的按摩,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,老头喊我来是给他捏脚的……”
我重新打量了漂亮妹子一眼,妹子的脸蛋跟苹果一样红,尽管穿着普通,但全身散发出一股质朴纯厚的气息。
“吴岩哥哥,我的房子就租在这附近,以后我能找你玩吗?”
我点头说当然可以,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。
这是我的真心话,也是我对邱欣怡的愧疚,一开始我确实把她当成那种女人,事实上她也是为生活劳苦奔波的苦命人。
送走邱欣怡,我把客户迎进屋子,一进门就听到周三坤的招呼:“沈老板!怎么是你啊!”
“周师傅?你……你住在这?”
巧了,这客户跟周三坤还是熟人,俩人见面就寒暄了一阵,原来这人名叫沈东来,在观音桥镇开家具厂,手底下管着几十号的工人。
这些年随着收藏老家具的兴起,沈东来开始涉猎古董家具的产业,可他本人对古董家具专业知识了解甚少,投上来几十万连个水花全都打了水漂。
如今老家具的生意不仅没有起色,身上反而还背负了上百万的债务,最近连家具厂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,家里头值钱的东西都被债主给搬空。
说来也巧,就在前天沈东来找周三坤算了一卦,周三坤算到八月十四,也就是今天,沈东来的命中有贵人相助,结果就阴差阳错转到我这来了。
“吴岩师傅你一定要帮帮我,我现在手上欠了一屁股的债,孩子念书的学费我都凑不上了,这些都是我藏在家里的老物件,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,无论如何你也得帮我一把。”
我说这事急不来,能不能拉你一把我也不确定,先得让我看看你行李箱里的物件。
周三坤倒是信心满满:“吴岩我对你有信心,你坤叔从来都没走过卦,依我看这箱子里头一定有你想要的宝贝,呵呵。”
“坤叔,借你吉言。”
我应了一句,沈东来开口介绍说:“我家祖先沈英是明永乐年间翰林院的御史,当时在我们金陵这一代也是颇具盛名的。”
“后来祖先告老还乡回到金陵,便传下来这么一套物件,我找人看过,这些都是当年明朝的老物件,但那些老板给的价钱实在太低了,没办法接受啊。”
翰林院的御史我知道,这就相当于是明朝年间的史官,负责记录朝代重大历史事件,论官衔而言的话,比金陵的县太爷还要高上一品,按理说老爷子留下来的宝贝含金量应该不会低。
我不动声色打开沈东来的行李箱,一堆杂乱的物件呈现在视线中。
有木质的毛筒,建州盛产的砚台,有几本明朝年间传下来的县志古籍,还有一本拓本,从笔迹上可以辨认出,这是当年老爷子随笔,写的正是明永乐年间著名诗人杨士奇的作品《三朝圣谕录》。
除此之外,便是一些看起来稍显杂乱的物件,有成色一般的鼻烟壶、把玩件核桃、独山玉玉佩,还有几本上世纪流行的伟人纪念册之类的。
“吴岩师傅?我这些东西加起来能过十万吗?不瞒你说我等着这笔钱给工人发工资呢,要是工资出不来工人们非得把我家具厂给拆了不可。”
我把行李箱里头的物件,依次给沈东来报价:“沈老板,你这里头稍微具备收藏价值的,就是你祖先的这本拓本《三朝圣谕录》,沈英的笔力苍劲有力,字迹端正规矩,到底是做御史的,见字如见人,可惜这本拓本你没有好好保存,使得它的外在品相磨损严重,拓本面发黄发黑,内部好几处字面有明显损毁的迹象,你这本拓本我最多只能给你估价六千。”
“松木的笔筒可以估价两千,建州砚台估价一千,其他杂七杂八的物件加起来我给你作价一万二。”
“哎……”
沈东来面露失望神色,他指着行李箱内的其他物件:“吴岩师傅,这鼻烟壶不值钱么?这玉佩不值钱么?还有这个毫笔不值钱么?”
沈东来陆续将里头的东西重新翻上来确认,生怕我错过他家的传家之宝,最后他将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,我忽然看到箱子的角落窝着一样东西。
“等等!沈老板。”
我上来摁住沈东来的手臂,从行李箱里头找出来一颗球,一只拇指大小的球体。
小球整体呈现暗红色,表面手感粗糙,球体的周身雕刻细微的火纹,乍一看并不显眼,就像是小孩子拿在手上把玩的玻璃球。
鸡血石的珠子!
“沈老板,你这颗珠子是富洲鸡血石的珠子。”
“吴岩师傅?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沈老板你先别激动,鸡血石的珠子并不值钱,放在现在古玩市场上,明朝的鸡血石是280块一克,您这颗珠子的估价价值大约在1200左右。”
“1200?那还不是救不了我的急啊,对我来说就是杯水车薪啊,还不够发一个工人的工资呢……”
“沈老板你先别哭,我们还有机会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