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院子我内心突然紧张了起来。
电话那头是的人校长,能在金陵只手遮天的人物。
“张老师您好……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,轻声笑道:“你就称呼我校长吧?你就是吴家栋的儿子?吴岩,我知道你,怎么样?刚登上金陵古玩界的神坛,接着又摔到谷底的滋味如何?不好受吧。”
“其实吧,人生跌跌撞撞很正常,哪个成大事的人不历经风雨?谁不曾在路上跌几个跟头,最重要的是你跌了跟头得知道爬起来,大丈夫能伸能缩才能无所畏惧嘛。”
“谢谢校长的指点,我其实想跟您打听,十六年前……”
校长接过话茬: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是关于唐寅《杏花茅屋图》的消息吧?很巧,当时作为旁观者我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始末,可以说在金陵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了。”
“先说吴家栋买卖国宝的行为存不存在?这个事在当时很难被界定,因为十六年前我们国家还没有具体的国宝分级制度,我记得只有青铜器被列入禁止买卖的行列,字画类方面没有作明文规定。”
“所以吴岩啊,退一万步讲,你父亲当年哪怕真的是卖掉了那幅画,也不违反国家法律,只是后来那幅画流落到日岛,并且被国内的媒体炒作,前几年国家才有了明文规定,任何隶属于国家的国宝,无论是青铜器、字画、瓷器类、不分品种、不分类型一律不得进行买卖交易。”
校长的这番解释之后,我内心紧张情绪才稍微平缓了些。
换句话说,我父亲当年买卖画作的行为完全是合情合法的,但十六年后板桥钻了时间差的漏洞,再回来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。
这群日岛人的心机恶心到了极点。
即便是这样,我还是不能理解父亲当年的行为,老一辈师傅们传统观念根深蒂固,在他们的认知中把宝贝卖给外国人,就是一种卖国行为,我父亲跟师爷学了这么多年,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“校长?您能说说当年的那场交易的内幕吗?”
“吴岩呐,你还别说这其中还真包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,当时我也是通过特殊的渠道,得知你父亲手上收了这么一副画作,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,只知道你父亲当年花了将近一百多万,才从一位神秘的客户手中买回来这幅画。”
一百多万?
我内心重复了一边,这个数目放在当年的奉天古玩城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,但当年唐伯虎的字画名声在外,一百多万能够买回来一副真迹,也绝对是物有所值。
抛开其他不说,日岛人最后愿意花费150w美刀,就足以说明这幅画的价值不菲。
“后来那幅画在我们小圈子中火了,好几个金陵的大老板都有意把它买回来做收藏,据我所知其中一位大老板愿意出家380w购买你父亲的手上的那幅画,被你父亲毅然决然的拒绝。”
“我们金陵有关部门的人得知这个情况,也有意想出钱买下这幅画,当时部门的经费有限,只能拿出一百多万的资金出来,后来也被你父亲委婉拒绝,总之你父亲当时的态度非常的坚决,始终将这幅画捂在手中,甚至后来有人出价到了五百万,你父亲也是态度坚决。”
“在我看来你父亲可能是真的喜欢那幅画,想把它收藏在自己的手上,爱宝之人的收藏心态你们做古玩这一行的人都能深切体会吧?可谁又能想到你父亲最后还是以150w美刀的价格把那幅画卖给了三元公司。”
校长着重回忆道:“我也是在他们交易完成之后,才知道这个消息的,当时第一反应就很心痛,唐伯虎的字画真迹本身存世量就极少极少,那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瑰宝呀,决不是简单用钱就能衡量的呀!”
听到这,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,我的内心充满诸多疑惑,恨不得穿越到十六年前去,当面找吴家栋问个明白。
“吴岩呐,当年我本人也非常的不理解,后来我托人找到你父亲,亲口跟他打听,为什么要将国画卖给日岛人?难道他的心里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吗?就不怕被沦为千古罪人,就不怕子孙后代被人戳脊梁骨嘛?”
校长说到这,情绪上有明显的波动。
“你父亲给出他的答案,他说他很缺钱,急需要一笔钱去救人,那笔钱他一分都没留,全部拿去救人救命,唐寅的画再宝贵也是个死物,跟人命比起来不值一提,这是他当时的原话。”
救人?
父亲卖了那副画就是为了救人?救谁?这里面到底发生了怎样不为人知的经过?
“再具体的情况你父亲也不肯透露,当年因为这幅国画的流逝,我也被气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觉,人各有志,你父亲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们也不好强求,只是他自己也没料到吧?十六年后的今天,他的儿子因为那幅国画错失了新人大赛的冠军,替他抗下当年犯错的代价,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呀。”
“吴岩?大概情况你也了解了,你说说自己的想法?”
我说我想查清楚当年的始末,父亲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,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冒然将国画卖给日岛人,校长你一定也知道唐朝凤纹香囊吧?就是我父亲无偿捐赠给博物馆,他不是那种贪财的人!
“吴岩啊,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了,想要查清楚当年的内幕不大可能,毕竟当事人早就不在人世,现如今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怎么弥补当年你父亲犯下的过错,亡羊补牢为时不晚。”
“校长?您有什么确切的建议嘛?”
“谈不上建议,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