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玉抓着他的手，扯开衣袖，选了肉多的地方咬住。
容封倒吸一口凉气，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亲妹妹，才没一巴掌把她拍晕。
一刻钟后，容玉趴在容封肩头，慢吞吞道：“晏国的探子怎么回事儿？”
“仇恨拉得太大，跟了一路，没甩掉。林子里那几个是你处理的？”
“九个。”
“啧，拿我的暗器杀人，到时候又要被记到我头上，我这可不好过啊。”
容玉扯乱他梳理整齐的发髻，并不说话。
“暗器我都抠出来了，补过刀了。下次动手干净点，拖泥带水，丢人。”容封发觉她没反应，意识到不对劲，脚步微顿，侧头看她，“不高兴？”
“你没有娘，你是不会懂的。”容玉心情复杂，她还真舍不得鲁氏，那妇人一心要把她嫁出去，让人很头疼。除此之外，皆是一片慈母心肠。
“我娘不就是你娘。”容封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，声音都带了点厉色，“提她作甚？我脑袋疼。”
容玉无语看他：“你没娘，你不会明白。”
“信不信我揍你？”
“来啊！”
容封：“……”
亲的，这是亲的，不能动手。
“老子这辈子在你身上吃的亏最多。”他加快脚步往前走，越走越不服气，问道，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你？”
“来啊。”容玉扯他头发。
容封：……
他还真不敢，一方面这是亲妹妹，另一方面容玉是真的记仇，往后翻旧账，他招架不住。
“你说说，那赵狗娃怎么变成赵云义的？”容封后槽牙痒痒，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他从未将赵云义和赵狗娃那个贱人联系到一起，赵云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快来揍我气息。
容玉顺手扯了一片枯黄叶子插在他已经如同鸡窝的头发上。
“这事情说不定你比我清楚。”她仰头透过林间枝叶，看到被割裂的月光。秋高气爽，月华绚烂七彩，流云飞逝，仿若不似人间。
她将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说了。
“……反正就是如此。”
“因缘际会，皆是巧合。”容封摇头，加快脚步，“那赵云义就是个刺头，孙老将军三五天揍他一次，每次都挨揍，次次都不改。”
容封隐去一半真相，其实他也是挨揍的人，他与赵云义只能说是五五开。在孙老将军眼中，这两人就是一对卧龙凤雏，但凡两日静悄悄，必然在搞事情。
几道黑影悄然落下，挡住前路。
容封停下脚步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，刚要开口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嘴。
“谷山县有晏朝探子潜入，你们去收尸。五日内查清这些人来自何处，因何而来，有关人等一律关押候审。”
几人本是半跪在地上不敢言语，听了这话，同时抬头看向容封。
容玉仰着下巴道：“看什么看，我说的就是他说的。我说话不管用？”
几人面面相觑，小心翼翼看着容封，立刻道：“领命。”
他们迅速离开，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追逐。
“玉姑娘还真是心慈手软。”
“错不在他们，是晏国那些人狗急跳墙，真论起来，错在你，把这些人丢给我，什么都不说。他们太久没干活，难免生疏。”
“呵。”容封差点把人丢出去，“是你懈怠不管事，怪我咯？”
“走快点，饿了。”
“……”
这是亲妹妹，不能生气，不能生气……好气。
容封极为克制，才没真的把人丢出去。
另一头，赵云义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板车上，后脑勺传来阵阵痛觉。
“怎么回事？容封呢？”
“封小哥说有探子，他要好好查一查，让我们先去谷山县。”周坦坦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，将兔子塞过去。
“先说好，不是我打晕你的，是容封。”
“那姑娘呢？”
赵云义捏断兔子的脖子丢到一旁，盘腿坐在车板上，眉头紧锁。
“我哪里知道，封小哥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，说不定正审人呢。那姑娘什么来历？”周坦坦挤眉弄眼，当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话。
他与赵云义交情不浅，自然知道这人并未娶妻。
“我们回去，事情疑点重重，那姑娘不能落在容封手里。”容封的手段赵云义很清楚，对方绝非善类，为达目的，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。
那姑娘来历不明，却有一身本事，落在容封手中不死也要没掉半条命。
审问可以，可若是按照容封的习惯审，她怕是要废了。
“哥啊，你老老实实躺着吧。你要去绿水村，我已经陪着你去了。之后就老老实实等孙老将军安排，不要找死，你伤还没好呢。要我说，最近几次暗杀，都是冲着你来的。
“咱们祸害旁人，就老老实实回去，去京城，孙老将军那里有安排。”
周坦坦自然不敢放赵云义回去，他还记得容封当时的脸色，啧啧，那叫一个难看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爹。
“那姑娘落在容封手里已经有些时辰，我们回不回去结果都是一样的。”
赵云义沉默，周坦坦说得不错，容封素来下手很快。
他心中叹息，那姑娘虽行事古怪，可似乎并不像坏人，罢了，下次清明给她烧点纸钱。
容玉可不知道有人准备给自己烧纸钱，她正抓着容封的头发编小辫子打发时间。
“你就不能走快点，饿啊。”
“明明是你吃胖了，动个手都能闪到腰，可真是长能耐。”
……
赵云义两人到谷山县时，天光已是微亮，城门刚开周坦坦便赶着车入内。
他先将赵云义放在客栈里，而后出去买吃食。一路打听，将谷山县最有名的吃食都买了一份，还寻到了据说是最有名的大夫。
“我不出诊。”鲁妙手被周坦坦攥着手，满脸都是生无可恋。
“诊金管够，你这老头不要太呆板。”周坦坦才不管老大夫乐不乐意，这是百姓口中最厉害，最又医者仁心的大夫，而且年纪足够大。
周坦坦的认知里年纪越大，医术越好。
“师父你就去一趟呗。”听到诊金管够，小芳双眼冒光，双手推着鲁妙手让他往外走。
“嫂子说了，她回来做豌豆糕，豆子我都泡好了。师父晚上想吃，就快些去。不然你晚上只有烧饼吃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