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姜打开袋子,发现里头是金子还有几颗绿色石头,顿时打消了上报的念头。
“这兄弟还挺仁义。”
一袋金子与十两银子的区别,他还是知道的。那些军功反正记不到他头上,倒不如不上报。
石头挺好看,回家给小嫂子和小芳做首饰用。把钱袋揣进怀里,乔姜往回走的脚步都轻快许多。
“姜啊,有人送东西给你。衙门驿站送来的,亲自送来的,点名给你的。连上峰都不敢拦不下。”同僚见他回来,捧出一个打包得结结实实的大包裹。
“你到底什么来头?居然是驿站亲自让人送来的,连上峰都不敢刮油水。”
“我家以前是镖局的,没什么来头。”乔姜没想太多,拿过包裹钻进帐篷里打开,看到里头的东西,眼泪差点下来。
“兄弟,给我弄点热水。”他从帐篷里探出脑袋。
“滚一边去,有个屁的热水。”
“请你们吃口好吃的。”乔姜眨眼,满是血污的手里抓着半个饼子。
周围吸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“饼子、卤羊肉、肉干……”乔姜报了一串名字。
此话一出,立刻出现认亲现场。
“爹,你就是我亲爹,儿子铁定给你伺候好。”
足足用了三桶热水,乔姜才勉强把自己洗干净。
穿上针脚细密的里衣,套上皮毛做的夹袄,再穿上薄袄和棉裤,最后套上耐磨的外衣外裤。
久违的温暖让乔姜有种手脚终于松绑的感觉,衣裳厚实暖和,又不束缚行动,实在是极好。
住在一个帐篷里的同僚眼中满是羡慕,乔姜不爱说家里的事情,他们都以为乔姜是个没爹没娘没家的。
“来个认识字的。”乔姜晃了晃信封。
一圈人面面相觑,最终读信的还是乔姜自己。他认得字,只是认识得不多。好在何云生写信时顾念到这一点,写的简单直接。
一封信读完,乔姜收获了一圈羡慕的目光。
送衣裳。
送药。
送吃的。
不够还能继续要,只这三条,足够让他们羡慕嫉妒恨。
洗干净露出好不容易吃出来的婴儿肥脸的乔姜,被按在大通铺上,狠狠**。
“还以为你小子是个什么厉害人物,原来就是个没断奶的小屁孩。我呸!眼红死老子了。”谁都没想到,天天在战场上杀红眼的乔姜,洗干净后会是这个模样。
“滚滚滚,起开!还要不要吃东西?”
片刻后,脸被捏肿的乔姜盘腿坐在包袱皮上(新衣服嫌大通铺脏),动手给众人分吃食。
“这烧饼是我家的,你们不是谷山县的人,不知道有多出名。”赵家烧饼一人掰四分之一块。
“这锅盔用的鲜羊肉,我家小嫂子做的锅盔,那是县太爷都让人来排队买的。”碎了的锅盔一人一小块。
同僚嘀咕:“县太爷要什么东西都是直接抢,怎么可能买。”
“那是你们没遇到好县令,我们孟县令吃东西那都给钱的,就是他有点不聪明,第一次去我家,还以为我家是开饭馆的,非要点菜。不过他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。”乔姜很骄傲。
同僚们更羡慕了。
“这卤肉是家里二叔拜把子兄弟做的,是整个谷山县最有名的卤肉。如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吃到的,只做熟人生意。”
乔姜是走过镖的,知道有些东西要给同僚分享,他也不小气,每样吃食分一半出来给同僚。反正吃食也不多,他不心疼,真的不心疼。
乔姜的心在滴血。
“这药你拿着用。”他从一堆药瓶里拿了一瓶递给不久前受伤的同僚。
“谷山县鲁妙手的药,鲁妙手是数一数二的神医。”
包袱翻到最后,只剩下一把不起眼的匕首。乔姜抽出匕首打量,拿充当枕头的木桩子试了试,几乎没有用力就削掉一小块木头。
“这就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? ”
被一群无知的大眼睛盯着,乔姜有些心虚,挺直脊背道:“这是家里祖传的,来的时候忘了带。”他完全不知道匕首哪里来的,不过在他的包裹里,那就是他的。
众人看着穿戴一新的乔姜,再次觉得这人是有后台的。
容封匆匆赶来,转了一圈没找到赵云义,只觉得脑仁疼。
“那疯子又去搞事情了?”
“头儿,那边似乎很吵闹,要不去看看?说不定赵千户在那里。”
容封走过去,掀开帘子,就见一群人围着包袱皮,正在热烈讨论。那情形,不用问就知道前因后果。他牙一酸,扭头就走,梗着脖子道:“不就是家里送东西,有什么好看的,我们走。”
“对,头想要什么都有,那些算不上什么。”
容封捂着心口,牙酸得厉害。怎么没人给他送东西?
一个时辰后,容封见到了蹲在战场旁看人打扫战场的赵云义,直接一脚踹过去。
赵云义侧身躲过,抽刀出鞘,看到来人身份,归刀入鞘,没好气道:“你是狗鼻子吗?这都能追来。”
容封冷脸道:“心里不痛快,打一架。”
“凭什么你心里不痛快就要打老子?”赵云义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。
容封道:“我看到有人家里送来很多东西,吃的穿的用的,还有药。”
赵云义呲了呲牙,也酸了。
“老子心里不痛快,打一架。”
周坦坦看着丢开兵器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,几乎要炸了。
“你们俩起来,敌军营帐距离这里不足三十里,要打去孙老将军哪里打!两个疯子,你们不要命了!冷静点,想要什么我们自己去买不就行了。谁还不是无家可归?”
被拉开的俩人蹲在地上,看着不远处的山头,越想越气。
“要不是我娘我妹子死了,也有人给我送东西的。”赵云义嘟囔。
“要不是……不对,我娘没死也不会给我送东西。”容封更酸了,他倒是有个妹妹,可他那妹妹根本就是个漏风黑心棉,根本指望不上。
两人冷静过后,更气了。
赵云义气晏朝来犯,气大盛朝廷强行征兵,要不然他就算是死,也能和娘与妹妹死在一块。
容封什么都气,直接成了个炮仗。
赵云义木着脸道:“对面山头,往前数一百年是大盛的吧。”
容封顶着后槽牙,说话声音混沌,带着十足十的怨气:“先帝割出去的,顺带送了城池五座,美人二百,丝绸五千匹,白银一百万两。”
“呸!怂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