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！利特到底有几个老婆！”
宁远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让情人和儿子一块住，这泰国人也太会玩了。
“我见过的就有三个，爸爸很有钱的，我妈妈是最大的老婆。”
白浪说话的声音并不大，但由于房子隔音效果差，还是传到了白芬芬的耳朵里。
她原本平静的情绪再度被激怒，铁链擦过床腿，发出沉闷的摩擦。
女护工闻声进去看，发现白芬芳居然打开了窗户，要不是有铁链拴着，她已经跳下去了。
尖叫声中，白芬芳被宁远洲架回床榻，女护工推过来一个柜子，把窗口拦住。
“啊！啊！不要伤害我女儿，滚，都给我滚，你们想干什么，把注射器放下，我不是疯子，我不是疯子！啊！”
白芬芳拼命摇着脑袋，宁远洲摁都摁不住。
在刺耳的分贝中，白芬芳气急攻心，一口气没上来，昏死过去。
宁远洲用力掐住她的人中，腾出一只手撬开她的牙关，以防她咬到舌头。
墙角的铁链有些许松动，唐潮问女护工要来一个锤子，扎进去一根钢钉加固。
再看白芬芳的脚脖子，在拉力的摩擦下早已血肉模糊。
客厅里，白浪忍着痛一点点挪过来，看到母亲被折磨成这样，悲从心来，蹲在墙根嚎啕大哭。
女护工红着眼睛，什么都没说，麻利的给白芬芳受伤的脚脖子消毒包扎。
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，白芬芳活的很痛苦，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，失去对屎尿屁的控制，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体面。
经过刚才这一闹，宁远洲忽然发觉不对劲。
都说白芬芳是精神病，但这个病也不是说得就得的。
白浪说过她的身世很凄苦，这个从小被拐卖到异国他乡，不得不靠身体换取生存机会的人，早就看明白了底层逻辑，要疯早疯了，压根不用得到以后。
而且最关键的是，刚才在嘶吼中白芬芳提到了注射器！她说自己不是疯子，那么有没有可能，她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是人为的！
抓住这个话柄后，宁远洲把目光落在白浪身上。
不顾对方有病痛在身，他愣是把人从地上拉起来，拽到之前的位置坐下。
“你妈妈提到了注射器和你姐，你老实告诉我，她到底是怎么疯的！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有预感，白浪一定还知道什么。
“妈妈......她是气疯的！”
白浪捂着脸，衣袖都哭湿了。
“说谎，你看着我，再说一遍！”
“我......我答应过爸爸的，不能，不能说！”
宁远洲正在气头上，要不是看在他病入膏肓，真想给他一拳。
“混蛋，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跟我打马虎眼！”
白浪被他的架势吓到，哭得一抽一抽：“对不起......我......我说了谎，妈妈根本不是爸爸的老婆，而是爸爸养在家里的一只鸟！”
“鸟？什么鸟！”
“就是宠物，爸爸的老婆是照片上的女人。”
“那你跟你姐姐是他亲生的孩子吗？”
白浪点点头：“对，但他也把我们当做宠物！我、妈妈、姐姐，我们在泰国的时候，爸爸每天会给我们打针，我现在的肾病和妈妈的精神病，都是那些针引起的。”
他的话让激怒中的宁远洲迅速冷静下来，白浪变成今天这副模样，他也是受害者，只不过为了保存心底那一丁点不切实际的幻想，才说了谎话，他没有经历过那种绝望，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高点指责什么。
宁远洲努力平静下来，用力摁住白浪的肩膀问：“你告诉我，你们是怎么离开泰国的？”
“妈妈......妈妈带着我们逃到一艘走私船上，我们在船舱里窝了三天三夜！”
“那利特呢，他到底是怎么死的？”
交谈进行到这，白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我听照片上的女人说，他是被合作方杀死的，因为想私吞钱和古董，吃了枪子后，被扔进海里喂鱼。”
照片上的女人，也是就黎薇薇，她居然私底下和白浪见过面，这一点让宁远洲很不可思议。
“你说她见过你，那白雪呢？”
“她只见过我，我姐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。”
“既然她来找你，你们都说过什么？”
白浪止住哭泣，攥着衣角道：“她问妈妈现在怎么样了？还给了我一些钱。”
“多少钱？”
“一次五万、一次三万......”
这倒是有意思，作为利特的原配妻子，不在乎老公私生活混乱不说，还接济外面的情人，在怎么大气也不是这样大气的。
“她和利特的关系好么？”
宁远洲在脑子里把故事重新梳理了一遍，再着重问。
“一般般，他们经常吵架，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夫妻，反倒像是合作伙伴。”
在白浪十岁之前的记忆里，属于利特的部分很少，反倒是黎薇薇占据多数。
“那这块佛牌呢？到底是谁给你的？”
“小妈说这是父亲送我的礼物！”
白浪口中的小妈就是黎薇薇，在泰国的时候他和母亲是分开住的，照顾她的人就是黎薇薇。
“等等，你一开始说在泰国长到十岁，才被送到你妈妈身边，现在又说，你妈妈带着你跟你姐姐逃上走私船！这话前后矛盾啊！”
“不矛盾，我在泰国的时候被我爸爸养在一处寺庙里，那是我爸爸工作的地方，妈妈和姐姐会定期来看我一次，一直到十岁以后，我才被允许回家。”
白浪急到手舞足蹈，他拼命想证明利特是爱他的，至少在他小的时候，吃穿用都是最好的。
眼下白雪死了，白芬芳又疯的厉害，早上虞美人黎薇薇在局里放过话，她说利特还有一笔遗产没有面世。
而白雪的公司高层一直在忌惮着，这份神秘宝藏。
花生查过高层的资料，飞鱼APP是前年成立的，寂寂无名的大半年，后来因为主播平台也跟着火了一把。
公司的董事长叫古驰，是个泰国富商。
一开始宁远洲还没留意，现在随着对利特的了解，这个古驰也被列入嫌疑人名单。
在白浪后来的描述中，利特是前年八月份失踪的，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当地已经默认这个人死了。
宁远洲再次提出要打开佛牌，这一次，白浪没有阻止。
他眼看着佛牌上的金粉被铁锤砸得满天飞，牌子的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空隙。
秦臻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条，上面写着几行泰文。